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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中吟十首·重赋

[唐代]:白居易

厚地植桑麻,所要济生民。

生民理布帛,所求活一身。

身外充征赋,上以奉君亲。

国家定两税,本意在忧人。

厥初防其淫,明敕内外臣:

税外加一物,皆以枉法论。

奈何岁月久,贪吏得因循。

浚我以求宠,敛索无冬春。

织绢未成匹,缲丝未盈斤。

里胥迫我纳,不许暂逡巡。

岁暮天地闭,阴风生破村。

夜深烟火尽,霰雪白纷纷。

幼者形不蔽,老者体无温。

悲喘与寒气,并入鼻中辛。

昨日输残税,因窥官库门:

缯帛如山积,丝絮似云屯。

号为羡余物,随月献至尊。

夺我身上暖,买尔眼前恩。

进入琼林库,岁久化为尘!


“秦中吟十首·重赋”译文及注释

译文

在大地上种植桑麻,是为了给百姓提供生活之需。

百姓种桑植麻,纺织布帛,亦仅仅是为了能让自己生存下来。

在保证自己衣食住行所必需之后,其余之物均作为赋税供奉给了皇上。

国家制定两税法,本意是推行仁政,为民解忧。

在实行伊始,就防止征收过度,诏令里明白地宣示内外诸臣:

税外不许滥加税目,如果有地方官敢不这样做,便以违法定论。

无奈经过漫长的岁月,贪官污吏得以苟且因循。

沿用旧制进行敲诈勒索,为了加官进爵,不分冬春地搜刮钱财。

丝织的绢帛还没有成匹,蚕茧缫出的丝还未满一斤。

里胥就来催逼我们缴税了,并声明不许任何人怠慢延迟。

岁暮时节,天气奇寒,阴风怒号,席卷着破败的村落。

夜已经很深了,烟火早已熄灭,大雪纷纷扬扬。

小孩衣不蔽体,老人通体冰凉,瑟瑟发抖。

满腹的悲情加上寒气,全都化作了无名的辛酸。

昨日因去补缴尚未纳完的税金,得以有机会看到官库里的情况。

库中丝织品堆积如山,丝絮飘飘有如天空中厚厚的云层。

这些都是贪官们巧立名目搜刮来的民脂民膏,美其名为盈余的财物。

贪官们强夺我们老百姓的衣食,买来了朝廷对他们的恩宠。

这些宝贵的布帛,进入了宫中宝库,年深日久,最终也就化作了灰尘。

注释

厚地:与“高天”相对,大地的意思。

理布帛:将丝麻织成布帛。

身外:身外之物,指满足自身生活需要之外的布帛。

两税:即两税法,唐德宗时宰相杨炎所定。

厥(jué)初:其初。防其淫:防止滥增税目。

因循:沿袭,照旧不变的意思。

敛索:搜括。无冬春:不分冬春。

缲(sāo)丝:抽茧出丝。

逡(qūn)巡:迟疑,延缓。

阴风:冷风。

霰(xiàn):雪珠。

悲喘:悲伤地喘息。一作“悲啼”。

残税:余税,尚未交清的税。

絮:不能织帛的丝,可用以絮衣,俗称丝绵。如:一作“似”。

羡余物:盈余的财物。这里指超额征收的赋税。

随月:即“月进”,每月进奉一次。一作“随日”。

琼林库:泛指皇帝积贮私财的内库。

“秦中吟十首·重赋”鉴赏

简析

《重赋》表现了当时皇帝除国库外,另设私库,储藏群臣进贡的财物,以供自己享乐之用的现实。地方官员借机巧立名目,大肆搜刮聚敛,以赋税之盈余的名义向皇帝进贡,从而得到加官晋爵的机会。广大劳动人民则在重税压迫下困苦不堪。作者对此现象大为不满,但限于当时的认识水平没有或不敢把矛头指向皇帝,只得对贪官污吏作出强烈批评。但诗的后半部分对重赋产生的后果的大力渲染,无形中强化了对“本意在忧人”而实“夺我身上暖”的最高统治者的仇恨。

创作背景

《秦中吟十首》是白居易在唐宪宗元和五年(公元810年)前后创作于长安的一组讽喻诗。这组诗是作者在政治思想情绪高涨的情况下写成的。本诗是组诗中的第二首。

白居易简介

唐代·白居易的简介

白居易

白居易(772年-846年),字乐天,号香山居士,又号醉吟先生,祖籍太原,到其曾祖父时迁居下邽,生于河南新郑。是唐代伟大的现实主义诗人,唐代三大诗人之一。白居易与元稹共同倡导新乐府运动,世称“元白”,与刘禹锡并称“刘白”。白居易的诗歌题材广泛,形式多样,语言平易通俗,有“诗魔”和“诗王”之称。官至翰林学士、左赞善大夫。公元846年,白居易在洛阳逝世,葬于香山。有《白氏长庆集》传世,代表诗作有《长恨歌》、《卖炭翁》、《琵琶行》等。

...〔► 白居易的诗(53篇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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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代白居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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客有问曰:“六一,何谓也?”居士曰:“吾家藏书一万卷,集录三代以来金石遗文一千卷,有琴一张,有棋一局,而常置酒一壶。”客曰:“是为五一尔,奈何?”居士曰:“以吾一翁,老于此五物之间,是岂不为六一乎?”客笑曰:“子欲逃名者乎?而屡易其号。此庄生所诮畏影而走乎日中者也;余将见子疾走大喘渴死,而名不得逃也。”居士曰:“吾因知名之不可逃,然亦知夫不必逃也;吾为此名,聊以志吾之乐尔。”客曰:“其乐如何?”居士曰:“吾之乐可胜道哉!方其得意于五物也,泰山在前而不见,疾雷破柱而不惊;虽响九奏于洞庭之野,阅大战于涿鹿之原,未足喻其乐且适也。然常患不得极吾乐于其间者,世事之为吾累者众也。其大者有二焉,轩裳珪组劳吾形于外,忧患思虑劳吾心于内,使吾形不病而已悴,心未老而先衰,尚何暇于五物哉?虽然,吾自乞其身于朝者三年矣,一日天子恻然哀之,赐其骸骨,使得与此五物偕返于田庐,庶几偿其夙愿焉。此吾之所以志也。”客复笑曰:“子知轩裳珪组之累其形,而不知五物之累其心乎?”居士曰:“不然。累于彼者已劳矣,又多忧;累于此者既佚矣,幸无患。吾其何择哉?”于是与客俱起,握手大笑曰:“置之,区区不足较也。”

已而叹曰:“夫士少而仕,老而休,盖有不待七十者矣。吾素慕之,宜去一也。吾尝用于时矣,而讫无称焉,宜去二也。壮犹如此,今既老且病矣,乃以难强之筋骸,贪过分之荣禄,是将违其素志而自食其言,宜去三也。吾负三宜去,虽无五物,其去宜矣,复何道哉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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