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歌子·有感

宋代苏轼

笑怕蔷薇罥,行忧宝瑟僵。美人依约在西厢,只恐暗中迷路,认余香。

午夜风翻幔,三更月到床。簟纹如水玉肌凉,何物与侬归去,有残妆。

丑奴儿(次韵何文成灯下镜中桃花)

宋代石孝友

菱花镜里桃花笑,清影团团。月淡风寒。深夜移灯许细观。

武陵溪上当时事,何处飞鸾。泪纸惊澜。飘尽红英不忍看。

玉蝴蝶(五之四·仙吕调)

宋代柳永

误入平康小巷,画檐深处,珠箔微褰。罗绮丛中,偶认旧识婵娟。翠眉开、娇横远岫,绿鬓亸、浓染春烟。忆情牵。粉墙曾恁,窥宋三年。

迁延。珊瑚筵上,亲持犀管,旋叠香笺。要索新词,殢人含笑立尊前。接新声、珠喉渐稳,想旧意、波脸增妍。苦留连。凤衾鸳枕,忍负良天。

念奴娇

宋代石孝友

平湖阁上,正残虹挂雨,微云擎月。万顷琉璃秋向冷,忍便翠销红歇。北海樽罍,西园游宴,兴逸湖山发。飞尘不到,坐移蓬岛珠阙。

莫厌笑口频开,少年行乐事,转头胡越。公子多情真爱客,敢惮深杯百罚。太一舟轻,芙蓉城锁,醉指神仙窟。乘风归去,尽教吹乱华发。

夜行船·漏水迢迢清夜

宋代石孝友

漏水迢迢清夜。露华浓、洞房寒乍。愁人早是不成眠,奈无端、月窥窗罅。心心念念都绿那。被相思、闷损人也。冤家你若不知人,这欢娱、自今权罢。

题中峰寺

宋代柳永

攀萝蹑石落崔嵬,千万峰中梵室开。

僧向半空为世界,眼看平地起风雷。

猿偷晓果升松去,竹逗清流入槛来。

旬月经游殊不厌,欲归回首更迟回。

水调歌头 其二 赵倅生辰

宋代石孝友

萧滩韵环佩,玉笥灿玲珑。仙源积庆,当日占梦兆维熊。

学业肯先歆向,文焰已高白贺,飞步更蟾宫。秀色溢眉宇,雄辩倒心胸。

作儿戏,为亲寿,捧霞钟。彩衣摇曳,光映怀橘堕双红。

正好平分风月,且伴能言桃李,鲸吸海涛洪。行赴紫泥诏,归拜黑头公。

鹧鸪天·一夜冰澌满玉壶

宋代石孝友

一夜冰澌满玉壶。五更喜气动洪炉。门前桃李知麟集,庭下芝兰看鲤趋。

泉脉动,草心苏。日长添得绣工夫。试询补衮弥缝手,真个曾添一线无。


水调歌头

宋代石孝友

男儿四方志,岂久困泥沙。束书匣剑,依旧旅食在京华。蹭蹬青云未遂,奔走红尘何计,敛袂且还家。草木渐黄落,风月正清嘉。

友猿鹤,宅丘壑,乐生涯。几时雷雨,轰磕平地起龙蛇。尺可鞭夷狄,寸舌可盂社稷,无路踏云车。今古万千事,洒泪向黄花。

黄州

宋代陆游

局促常悲类楚囚,迁流还叹学齐优。

江声不尽英雄恨,天意无私草木秋。

万里羁愁添白发,一帆寒日过黄州。

君看赤壁终陈迹,生子何须似仲谋!


卜算子·冷蕊閟红香

宋代石孝友

冷蕊閟红香,瘦节攒苍玉。更著堂堂十八翁,取友三人足。惜此岁寒姿,移向屏山曲。纸帐熏炉结胜缘,故伴仙郎宿。

留侯论

宋代苏轼

古之所谓豪杰之士者,必有过人之节。人情有所不能忍者,匹夫见辱,拔剑而起,挺身而斗,此不足为勇也。天下有大勇者,卒然临之而不惊,无故加之而不怒。此其所挟持者甚大,而其志甚远也。

夫子房受书于圯上之老人也,其事甚怪;然亦安知其非秦之世,有隐君子者出而试之。观其所以微见其意者,皆圣贤相与警戒之义;而世不察,以为鬼物,亦已过矣。且其意不在书。

当韩之亡,秦之方盛也,以刀锯鼎镬待天下之士。其平居无罪夷灭者,不可胜数。虽有贲、育,无所复施。夫持法太急者,其锋不可犯,而其势未可乘。子房不忍忿忿之心,以匹夫之力而逞于一击之间;当此之时,子房之不死者,其间不能容发,盖亦已危矣。

千金之子,不死于盗贼,何者?其身之可爱,而盗贼之不足以死也。子房以盖世之才,不为伊尹、太公之谋,而特出于荆轲、聂政之计,以侥幸于不死,此圯上老人所为深惜者也。是故倨傲鲜腆而深折之。彼其能有所忍也,然后可以就大事,故曰:“孺子可教也。”

楚庄王伐郑,郑伯肉袒牵羊以逆;庄王曰:“其君能下人,必能信用其民矣。”遂舍之。勾践之困于会稽,而归臣妾于吴者,三年而不倦。且夫有报人之志,而不能下人者,是匹夫之刚也。夫老人者,以为子房才有余,而忧其度量之不足,故深折其少年刚锐之气,使之忍小忿而就大谋。何则?非有生平之素,卒然相遇于草野之间,而命以仆妾之役,油然而不怪者,此固秦皇之所不能惊,而项籍之所不能怒也。

观夫高祖之所以胜,而项籍之所以败者,在能忍与不能忍之间而已矣。项籍唯不能忍,是以百战百胜而轻用其锋;高祖忍之,养其全锋而待其弊,此子房教之也。当淮阴破齐而欲自王,高祖发怒,见于词色。由此观之,犹有刚强不忍之气,非子房其谁全之?

太史公疑子房以为魁梧奇伟,而其状貌乃如妇人女子,不称其志气。呜呼!此其所以为子房欤!